朱自清与父断绝关系,发妻只是导火索,当年月台上的亲情早已消磨

一篇《背影》让大众了解了父亲对朱自清深沉的爱,一直说父爱如山,爱的内敛,爱的无言,朱自清父亲或许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,从不说什么,只是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儿子:我爱你。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?


一、家道中落,父亲越发暴躁

朱自清从小出生在一个富裕之家,家中父亲是当官的,而且还是管烟酒的,这可是一个有油水的差事,因此朱自清的童年生活是吃穿不愁的。但是,花无百日红,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左右,父亲的事业遭遇了滑铁卢——被革职查办。

可笑的是,被革职的原因竟然还是他自己作的,当了官老爷之后的朱鸿钧,日益膨胀,他的欲望也日益增加,他要钱,他要女人,于是他一边挪用着公款,一边包养的小三。作为烟酒公卖局长,他的差事本就让人眼红,不知多少人盯着他,想要他下台。

他却不知检点,期间他的母亲,也就是朱自清的祖母也劝诫过他,让他洁身自好,奈何他彷若无言,继续自己的放纵之旅。被揭发后的他,上了当时的新闻媒体《醒徐日报》的头条,舆论哗然,他被革职查办。

被革职之后,祖母怒其不争,哀家族不幸,急火攻心,不久病逝。当时正在北大读书的朱自清对祖母很是尊敬,知其事,虽不曾埋怨过父亲,但还是在心中留下了芥蒂。

二、发妻无笑,父子决裂

朱鸿钧赋闲在家之后,一大家子没了经济来源,他只好变卖祖上留下的财产维系家庭开销,久而久之,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,看什么都是错的,经常发火。其实朱鸿钧是有一定的能力的,但是他卸了官职,却没卸了官气,低不成高不就,只好在家生气。

彼时,朱自清已经提前一年从北大完成学业,携妻子孩子回来教书,所以妻子和他两岁的儿子也和父亲住在一起。妻子武仲谦是个开朗的女子,特别爱笑,笑颜如花让朱自清沉迷,这也让这段封建包办婚姻慢慢有了爱情的萌芽。

但是,最近的朱自清发现妻子的笑容少了,眼泪多了,有时看见她偷偷的一人在房间里抹泪。究其原因,发现源头竟是父亲。

父亲失业之后,心情烦闷,每每见到妻子的笑容都觉刺眼,有时甚至出声训斥,大概之意:我被革职,你竟是这么开心!娶了你之后,家里没有好事。

诸如此言,让一个爱笑的女子生生失了笑容,但武仲谦也是识大体的女子,她明白家中此时正是困难时期,夫君一人撑着一个家庭,若再让夫君为家庭琐事劳累,更是不该,因此,便默默的忍了下来。

妻子的事成为了父子间矛盾爆发的导火索,父子两人吵了一架,不欢而散。但朱自清念及父亲的恩情,过后还是选择了忍让,希望父亲有所收敛。但让朱自清没想到的是,父亲之后竟然偷偷拿走了自己全部的工资,这让朱自清还没消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。

三、寻求和解,爱已消磨

朱自清已经成家立业,家中有孩子、妻子要养,本来把工资拿出来一半贴补父亲,已是拮据,父亲竟然不出一言直接拿走了自己的工资,还扬言“父亲花儿子的钱天经地义”,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,拥有独立的人格,朱自清很是厌恶这种绑架式的爱。

他回家和父亲理论,父亲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没错,反而觉得儿子的此番言论有不孝之嫌,朱自清愤然离开,携家南下。

过了一年,朱自清觉得自己此举太过冲动,仍然心念父亲,于是在暑假期间,携家回到杭州,渴望和解。可父亲对朱自清的主动求和,显得高高在上,对朱自清一家人拒之门外,后来在家人的劝说下,才同意让他进门。

这一趟的求和之旅,朱自清铩羽而归,但是他第二年还是选择了回家,觉得此时父亲的气该消了,但是父亲依旧把自己端的高高的,不给他好脸色看。一而衰,再而竭,朱自清自此断了回家的念想。

岁月是最好的疗伤药,岁月慢慢的磨去了父亲心中对儿子的不满,只有对儿子的想念,在朱鸿钧的儿女当中,对朱自清的关注是最多的,这也导致了之后父亲对朱自清的不满,按照旧思想,父亲对儿子的付出,儿子应该回报万千,而不是和自己计较。

但是,时代在变,思想也在变,对于朱鸿钧,不能一味的说他错了,生在旧时代的人们,有着自己的信仰,但是这种父为子纲的思想却成为了父与子之间的鸿沟,消磨了父与子之间的爱。

即使后来,朱自清写下《背影》,父亲写信给儿子,诉说想念,也依旧换不回那曾经在月台上的亲情。

《背影》是现代作家朱自清1925年所写的一篇回忆散文,出处 《朱自清散文全集》。这篇散文叙述的是作者离开南京北京大学父亲送他到浦口火车站,照料他上车,并替他买橘子的情形。在作者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,是他父亲替他买橘子时在月台爬上攀下时的背影。作者用朴素的文字,把父亲对儿女的爱,表达得深刻细腻,真挚感动,从平凡的事件中,呈现出父亲的关怀和爱护。

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,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。

那年冬天,祖母死了,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,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。我从北京到徐州,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。到徐州见着父亲,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,又想起祖母,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。父亲说:事已如此,不必难过,好在天无绝人之路!

回家变卖典质,父亲还了亏空;又借钱办了丧事。这些日子,家中光景很是惨澹,一半为了丧事,一半为了父亲赋闲。丧事完毕,父亲要到南京谋事,我也要回北京念书,我们便同行。

到南京时,有朋友约去游逛,勾留了一日;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,下午上车北去。父亲因为事忙,本已说定不送我,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。他再三嘱咐茶房,甚是仔细。但他终于不放心,怕茶房不妥帖;颇踌躇了一会。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,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,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。他踌躇了一会,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。我再三劝他不必去;他只说:不要紧,他们去不好!

我们过了江,进了车站。我买票,他忙着照看行李。行李太多,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。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。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,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,非自己插嘴不可,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;就送我上车。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;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座位。他嘱我路上小心,夜里要警醒些,不要受凉。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。我心里暗笑他的迂;他们只认得钱,托他们只是白托!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,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?我现在想想,我那时真是太聪明了。

我说道:爸爸,你走吧。他望车外看了看,说:我买几个橘子去。你就在此地,不要走动。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。走到那边月台,须穿过铁道,须跳下去又爬上去。父亲是一个胖子,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。我本来要去的,他不肯,只好让他去。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,穿着黑布大马褂,深青布棉袍,蹒跚地走到铁道边,慢慢探身下去,尚不大难。可是他穿过铁道,要爬上那边月台,就不容易了。他用两手攀着上面,两脚再向上缩;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,显出努力的样子。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,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。我赶紧拭干了泪。怕他看见,也怕别人看见。我再向外看时,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。过铁道时,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,自己慢慢爬下,再抱起橘子走。到这边时,我赶紧去搀他。他和我走到车上,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。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,心里很轻松似的。过一会儿说:我走了,到那边来信!我望着他走出去。他走了几步,回过头看见我,说:进去吧,里边没人。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,再找不着了,我便进来坐下,我的眼泪又来了。

近几年来,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,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。他少年出外谋生,独力支持,做了许多大事。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!他触目伤怀,自然情不能自已。情郁于中,自然要发之于外;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。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。但最近两年不见,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,只是惦记着我,惦记着他的儿子。我北来后,他写了一信给我,信中说道:我身体平安,惟膀子疼痛厉害,举箸提笔,诸多不便,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。我读到此处,在晶莹的泪光中,又看见那肥胖的、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。唉!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!